姐姐在消失前喊了我一声“教授”,或许是我听错了,但我感觉应该没有。而此刻,我并没有纠结于那声称谓,而是在应对这一个“高度相似”的场景——我和那位警官的再一次“初次见面”。
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“你有没有兄弟姐妹叫何雪碧?”
“啊,抱歉!我猜你应该是抱养的吧。你姐姐应该是亲生的。”
“差不多了。签个字,你就可以走了。签这儿,然后每一页都要签。”
“你真的什么都没看到?”
“在她消失的时候,你正和她聊天,什么奇怪的事情都没发生?”
“监控显示,你和她都有朝一侧看的动作,你们在看些什么。”
“当时你和她的对话能复述下吗?”
“为什么不马上报警?而要急着回家?”
“因为要睡觉……”
他对于我的这个回答一愣,显然没想到我会给出这样听起来根“无厘头”的答案。
“你的亲人消失了,然后你却想着要回家睡觉?”
我只感到心口涌动着一团炽热滚烫的情绪,我想克制自己好好回答他的问题,但最终还是没能克制住,“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警官先生,但我真的很需要睡觉。虽然我知道你肯定不相信但我还是要说:对于你来说,你是第一次见我,但对我而言,这已经是我第三次见你,同时也是第三次接受你几乎相同问题的问话了。一会儿你还要感谢我的配合,并提议开车送我们回家。我提前表示感谢并告诉你我不需要,如果可以,我更希望你直接给我一张床。还有,你放在右手裤兜里那张有折痕的白色名片也不需要掏出来给我了,我要是想起什么,肯定会联系你的。你的手机号我也会背,159518****9。如果我背对了的话我希望您可以尽快放我回去!因为只要等我睡觉,我姐姐她就会回来,然后现在发生的一切包括我对你的顶撞都会消失掉,你继续不认识我,然后在新一场我卷入的光隐事件,你会继续问我同样的问题,到时候我肯定好好配合你。”
那个警察愣愣地看着我,显然是被我一长段的诉说给震慑住了。他的右手插在裤兜里,许久后才颤抖着掏出一张白色的名片,对着那张白色名片端详了很久,他的脸色被灯光照得发白,我猜他肯定注意到名片上那道浅浅的折痕了。
我以为他会把我关起来,但他并没有。
“我接下来是开车送你们去地铁站吗?”见我点头,他收起名片,“那抓紧吧,很晚了,希望能赶上末班车。”
那天晚上,我再一次和薄伊坐上了三号线的末班地铁——这一次,没有姐姐。
薄依也没有背吉他包,而是背了一个灰蓝色双肩包,她坐在我身边的椅子上,车厢里人很少,路才行至一半,便只剩下了我和她。
薄伊似乎是想安慰我,但我却抢先一步开了口。
“我和你第一见面的时候,那一天,本来你是要消失的。当时我因为偷看你不小心坐过了站,你主动加我的微信,然后你就被一只你看不到的丹顶鹤刺穿了胸口,发着光消失了。”
薄伊傻傻地望着我,她显然尚未跟上我的思路。
“然后我在梦里再现了那个场景,这一次我站了出来,挡在了你身前,那家伙没得手就走了。”我转过脸去,认真注视着她,希望可以通过目光让她相信我不是在编故事,也不是精神错乱了,“我原以为那只是我因愧疚而做的一场梦而已,结果比赛的时候你却出现了。我这才意识到,我改变了时间线,你没有消失。也就在那一天晚上,我们几个一起吃香锅的时候,那丹顶鹤一样的东西又出现了,它本来好像是要袭击你,结果再一次没得手,于是转而袭击了侉总……然后侉总消失了。那天晚上坐车回来的时候,我跟你说我会把他重新带回来,我做到了。”
薄伊抿起嘴,她皱着眉头的表情看不出她的态度。
“A应该消失但没消失,B消失是对A没消失的补偿;B应该消失而没消失,C的消失是对B没消失的补偿。你是A……侉总是B……我原以为我是C……”
我重重叹了口气,叹息间充满无尽的疲惫与感伤。
我突然体会到了姐姐叹息时的情感,有点儿想哭。
“其实我跟你说这些没有用的,因为只要我再一次改掉时间线,现在和你的所有对话你都会忘记,所以你信不信并不重要。但至少这一刻,我希望你能信,因为很有可能下一个D,会是我。”
泰冯路站到了,地铁开始减速,我起身走到车门前,背对着薄伊决意说完最后用以证明我没有说谎的句子,“你还没来得及加我微信吧。但我知道你的微信名是你那天唱的那首歌的名字,虽然那个单词我不会读……你在我们相遇的那一天还发了条状态,是在地铁站的自拍吧,如果我们记错,状态的文字是关于比赛的。你朋友圈三天可见,所以我只看到了这么一条。”
车停住了,我注意到车门打开的前一刻,薄伊皱紧的眉头舒展了开来,她脸上流出不可名状的惊讶。我走下车,最终还是决定把一句想说的句子说出来,“因为你明天就忘了,所以现在告诉你也没关系。其实我挺喜欢你的。”
车门合上,我看到坐在位置上的薄伊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。她对我挥了挥手,我也朝着她挥了挥手。
地铁驶离了站台,空气中有着消毒水的味道。
我来到家中,甚至没来得及洗漱,径直跳到了床上。但又想起姐姐房间里应该有褪黑素,急匆匆找来服下后,重新跳回到了床上。
可能是因为第一次服用的缘故,褪黑素的药效比我想象中来得更快,睡意袭来,我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在不断下沉。
——姐姐,我一定会把你带回来的……
这是我意识消失前默念的最后一句话。
意识重新回归上时,我发现自己身处一片陌生的空间。
“何教授,I24755实验体已按照您的要求送进实验室了。”
什么?教授……实验体……这是什么鬼?
我恍惚地看着来人,他们都穿着白大褂,一看就是科学家的模样,对于他们的说法,我不知该如何回答。庆幸的是,他们并没有等我回应,便齐刷刷地向左转身,视线投向一处。
顺着他们的视线,我也转过脸去,这才发现在我们的身侧是一面巨大的玻璃幕墙,上面倒映出我的身影——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……
为什么……为什么我突然就那么老了啊!
我差点儿叫出声来,但视线的焦点无意间从那镜像上脱离,朝深处探去,最终落到了幕墙后的那个少女的身上。
她穿着白色的病号服,皮肤白皙到近乎透明,一种脆弱的质感。银白色的头发漂浮空中,闪耀出奇异美丽的光。她也注意到了我正在注视她,转过脸来。
我看清了少女美丽而熟悉的容颜——姐姐!?
“你总算来了啊,教授……我呀,等你好久了。”
我因惊骇而不知所措时,音响中传出她的声音。
温和而柔软,随后便是那声熟悉而疲倦的叹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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